一群艺术家走进城中村,他们要激活的是什么
受访者:李燎、何利平、刘庆元、吴林寿、黄河山
采访及撰文:李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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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届深港城市\建筑双城双年展(UABB)南头古城分展场将于明天开幕,47组艺术家共97件作品以及9个快闪空间,将在六幢经过微改造的城中村自建房中呈现。作为一起发生在城中村的艺术行动,必然涉及到几个问题:艺术家为何而来?他们如何选择自己的落脚锚点?以及他们期望通过这一次彼此的联合和公共事件的发生,要去激发的,是什么?
我们甚至认为,展览只是一次城市讨论的起点,它并非核心,大家共同的工作核心,实则是城中村,是居住在城中村的居民。艺术家的介入,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彼此之间会形成一种怎样的合作与互动,是此次展览当中最具未知性、同时也是最为重要的部分。
在展览开幕前三天,我们持续发起议题,讨论南头和城中村,我们认为南头并不是一个个案,它关乎城中村向何处去的“十字路口的抉择”,甚至也关系到深圳这个城市文化如何积累、如何创造,以及怎样基于一种自发和生长,从而建构自己的城市文化特色,所以我们认为这不只是一次对南头、对城中村的聚焦,而是我们对此刻的深圳以及它的城市文化的观察、追问和思考。
这是打边炉发起的“南头三章”的最后一篇。
以下为文章内容节选。
说到城中村更新模式的变化,我觉得跟经济状态有蛮大的关系。现在处于存量时代,而且在经济下行的情况下,大家对于更新模式会持更谨慎的态度。原来那种大拆大建的模式,驱赶了原来的居民,改变了原有的记忆和组织形态。现在大家似乎更关注不同群体的混合,让外卖小哥、保洁阿姨等有个相对妥当的住宿。这也代表了一种社会发展模式的新思潮。所以我觉得城中村的更新模式,一是跟经济发展形态有关,二是跟社会发展的思潮有关。我们开始用有限的资源,在既存条件下发挥智慧,实现改造。现在很多空间领域开始避免做得过满,尽量留下弹性的空间,让居民或未来的使用者来丰富它。过早的设定会带来过度的压迫感,当下相对回到更放松的状态,更平民化,也鼓励民众的参与。而民众也需要时间去消化不同的空间逻辑与背后的权力秩序所带来的解放、赋权和自由潜能,让邻里关系和互动性得到维护,也为社区价值与伦理的重建预埋好的土壤。
城中村本来就很有活力了,并不太需要外部的能量去激活。如果有人想从自上而下的角度,去扮演拯救者的角色,我觉得就没有必要了。如果是用自下而上的方式,去参与激活的话,反而是有价值的。因为每个人的经验都不一样,城中村会因为不同个体经验的汇入而实现其丰富性。当你在城中村行走的时候,也会经常发自内心的赞叹,为什么他们能想到这样的处理方式,虽然可能是临时的,甚至简陋的,但是不影响他们对空间的理解,和对搭建这种本能的智慧表达。
至于我的作品给城中村或社会带来什么价值,我认为如果抛开原本比较激进的制作过程,就是在城中村通过作品提出问题,并试图以此和过去建立某种关联。创作的意图跟我的个体经验有关,我觉得应该热闹一下,有个喜庆的东西把周围的人吸引过来。当它完成并展出的时候,观者觉得它像个建筑模型、像座塔或其他东西都可以,我希望它最后能重新融入当地,实现弥合与本地化。